“在照片库里找到一张年在湖边拍的照片,照片里这段路并不是最危险的,但奇怪的是,当年我拍摄的时候似乎没看到小路那边还有一对男女啊。”(作者
岸草平沙)
那是年秋天的事了。十一长假前的一天,曹哥突然打来电话,一如既往,声若洪钟:
“十一有啥安排?”
“目前还没有,一切听曹哥安排。”在一位户外老驴面前,我尽量保持着低调和谦恭。
曹哥算得上是一位资深驴友,对于户外运动的痴迷远超出一般爱好的程度。他经常在夜里背着帐篷,约上三两好友去山里宿营。据他说,山里静,夜空中的星星也比城里大,就象挂在脑瓜顶上,夜里坐在林间的草地上看星星是他人生一大享受。
一年冬天,他组队穿越老爷岭,大雪封山,路走得好辛苦,就搭了一段路过的拖拉机。但悲剧的是,下车时他把帐篷落车上了。那一夜,别人住在温暖的单人帐篷里,他则自己挖了一个雪洞,在里面度过了一个难眠的冬夜。
还有一次,他从阿尔山归来,夜里叫醒了老婆,说胸口的肉里有东西在动。两口子打开灯仔细查看,发现皮下的确有一个鬼祟的黑影,到医院动了个小手术取出来,是一只“草爬子”。都是露营惹的祸,但他依然痴心不改。
“哈哈,那好,还有几个朋友,咱们骑车去大石河子,就在松花湖五湖岛那边,单程公里!”曹哥依然是那么爽朗和轻松,仿佛公里外的大石河子和郊外的净月潭一般远。
“时间定哪天?”我问道。
“10月3号出发,当天到达,带帐篷,在湖岸宿营。”
你瞧,我就知道他要宿营,没准还要裸泳。
“10月4号咱们在那儿玩一天,那湖边上没人家,咱们可以光屁股到湖里游泳,哈哈!”完全不出我的意料,他果真有这个想法。
于是,我开始做旅行的准备,找出了帐篷、防潮垫、睡袋、修车工具,装上了食品、水、地图……最后,我看到了那把内弟从西藏带回来的藏刀,想了想,也塞进了车后的挂包里。尽管是几个大男人,但在荒野的湖岸露营,谁能说得准会遇到什么事儿呢?
10月3号一大早,我把装得满满的红、蓝两个旅行包以及帐篷在车后绑好,就出发了。四点多,天刚刚亮,街道上飘着一层薄薄的雾。在集合地点等了半个小时左右,曹哥才赶到,而且只有他一个人。
“那几个朋友呢?”我问道。
“早也不说,今天早晨,这个来电话说有临时有急事,那个说媳妇不让去,老丈母娘要来,都TM不去了!”曹哥看上去有些生气。
就这样,我们俩上路了。几个小时后,早晨的太阳懒洋洋地照在我们身上,驱散了地面上的雾气。
我们沿吉长南线一路向东,在岔路河折向南,并在中午到达口前。傍晚时分,到达旺起,翻过最后一道海拔多米的山岭,然后是十多公里的大下坡,在前面村子里买的啤酒在驮包里颠得叮当作响,让人担心会提前爆掉。最后我们来到一座湖边的道观前,观前开阔平整,青石板铺地,远处湖面上泛着夕阳的余晖。太阳就快落山了。曹哥说这就是大石河子当地著名的三清宫,香火颇盛。
观内传来杳杳的乐声,听上去竟很象是佛教的《大悲咒》。我们俩的到来,引起了道观内的注意,观门开了一道缝,探出一个头来看了看。天色向晚,看不出那人穿的是什么衣服,感觉非僧非道的。
天很快就要黑下来了,曹哥说我们的宿营地点还在四五公里外的湖岸上,所以必须得抓紧赶路了。我们沿着一条高出湖面两米左右的湖岸小路蜿蜒前行,路变得越来越窄,有的地方仅能容一个人通过,我们必须紧靠背后的崖壁,单手提着满载的自行车,看着下面浪花一下下拍打着湖岸边的乱石堆,小心翼翼地一步步“蹭”过去。脚下的沙石不断滑落,我甚至已经想好,如果万一掉下去也绝不能掉在那堆锋利的乱石上的办法。我有些想不通,为什么曹哥要带我走这么危险的路到这样荒凉的地方来?
通过几处这样的绝壁小路后,前面渐渐开阔起来,一大片长满荒草的湖滩地出现在远处山脚的湖岸上。这时太阳已经落山,湖岸上变得阴暗起来,冷风嗖嗖的。
曹哥突然停下来,抬手指了指远处山脚下的一处小房子,对我说,到了。
黑暗仍在不断地侵袭,湖岸上光线越来越暗了。
我们必须马上搭帐篷,否则再过一会就得摸黑搭了。在搭帐篷的过程中,我心里一直在想着曹哥手指的那个小房子。它现在就在我们身后米外的山脚下,红砖白瓦,典型的东北农舍,不大,却很新,看上去建好也就两三年的样子,然而它黑洞洞的窗子和没有饮烟升起的屋顶却告诉我,那里并没有人居住,看上去有些怪怪的。
自行车卸去一身的重载,就停在两个帐篷之间,大开着前灯。也许是因为我们俩人都有打鼾的问题,生怕影响对方休息,我们俩人的帐篷有意无意地拉开了七八米远的距离。他的是个蓝色的单人帐篷,小而紧凑;我这个却是个红白相间的三人帐篷,里面宽敞得有些空旷。
一切打理停当,我们坐在帐篷前的一块大石上,开始准备晚餐。中午在口前镇买的烧鸡,山那边村里买的啤酒,以及包里的各种小吃、香肠、面包摆满了野餐布。这应该算是一顿丰盛且富有情趣的湖边晚餐,满天的星斗,伴着轻柔的涛声。骑了一天车,人累得似乎没了胃口,我们俩都闷了几口啤酒,然后点燃香烟,看着远处的湖面,都发起了呆。吃的东西没动几口。
“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曹哥突然问道。
“哥,你能不能别吓唬我,这荒郊野外的!”我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
曹哥听罢笑了笑,笑得意味深长。他用手指了指我们身后几百米的那个房子,“你想听听关于那座房子的故事吗?”
经验告诉我,户外老驴们往往喜欢拿新手开玩笑,千万不能让老驴们吓唬住。我猛灌了几口啤酒,镇定了一下,然后故作淡漠地说:“好啊,有故事听,当然好,那就讲讲吧。”
“去年夏天,一队沿松花湖徒步的人来到这里,天晚了,就决定在这里过夜。”曹哥开始讲故事了,我饶有兴趣的听着,心里很怀疑他就是那队徒步旅行者中的一员。
“他们发现了那座没人的房子,就好奇地走了过去。房门没有锁,房主人似乎走得很匆忙,甚至没有来得及收拾炕桌上的碗筷。屋里的东西都很新,只是到处都蒙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说明主人有段时间没有回来了。徒步旅行的人很累,为了不让夏季夜晚不期而至的大雨淋湿,他们决定就在这个屋子里休息过夜。吃过晚饭,他们聊到很晚,每个人都走过很多地方,有很多见闻。夜里,他们睡得很香,甚至没有听到老鼠在房梁上跑过的声音。”
说到这里,曹哥停下来喝了一口啤酒,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看远处夜色里那座房子黑糊糊的轮廓,又接着讲下去。
“夏天天亮得早,一大早他们醒来,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他们惊恐地发现他们所有人都睡在房子外面的空地上。是不是昨晚喝多了,夜里躁热,半夜自己挪出来睡了?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人否定了,因为除了他们所有人之外,那些旅行随身携带的物品也都一样不落地被扔在房外的空地上。夜里喝醉的人怎么会有如此的清醒和细心组织这样一次集体迁移?那是不是有人在恶作剧呢?每个人都怀疑自己被其他同伴合谋给捉弄了,但也有说不通的地方:并不是每个人都睡得那么死,被人从屋里搬到屋外也不会醒。这真是一件好奇怪的事。”
我笑了笑,说:“这样的故事我也听说过。表姐年轻时在南岭的菜社干活,她就讲过一个类似的故事:菜社里的老更倌每晚都会梦到一个白衣女子,早晨醒来就会发现睡在门外。后来害怕,就不干了。”表姐是个很迷信的人,她深信此事为真,讲故事的时候眼睛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我,我知道她已经深深陷入到那故事的情境之中了。
曹哥没有理会我说的话,将手中的烟头熄掉,又幽幽地说下去:
“然而事情并没有他们想象得那样简单。他们继续上路后不久,在湖岸上遇到一个过路的人,就问起关于那房子的事。路人说那房子是远近闻名的一座鬼屋,本是一对外地来的新婚小两口在住,当时建房的时候三清宫的老道曾劝阻过他们不要把房子建在那么荒凉偏僻的地方,但他们不听。房子建好后,一切似乎都很平静,男人在松花湖渔业大队打工,天天在湖上漂,女人在家种种菜园,做做饭,打理一些家务,然后就坐在门口,等男人回来。但有一天,两人突然就不见了,一切迹象表明他们是在匆忙或惊慌中离开的,连房门都没锁,东西也没来得及收拾。从那以后,再没有人看到过那对小夫妻,而那房子周围,夜里开始有奇怪的事情发生。说到这儿,那路人突然收住的话头,眼神中露出一丝凄惶,似乎感到自己有些多嘴了,匆匆走掉了。徒步旅行的人们这时才感到一丝惊恐,但表面上谁也不愿表现出害怕的样子,于是就有人嚷嚷后悔夜里没有把摄像机架起来,说不定能拍成新版的《鬼影实录》。领队是个年长的大哥,说谁都不要乱说话了,把刚才那个乱说话的家伙拉出去毙了!于是冲上来几个人架起那人就往一边拖,那人双腿着地,梗着脖子大喊:“司令,我对党国的有功的”!众人哄笑,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我说曹哥你就吓唬我玩吧,给我编这些骗孩子的故事。曹哥没有看我,望着湖面,说我下湖游会泳。我刚想说我也去,突然发现大腿抽筋了,疼痛难忍。可能是因为骑了一天的车子累的,刚才又盘腿坐了那么久。我坐在原地,蹬直大腿扳了几次,疼痛减轻,就起来收拾一下,准备睡觉了。
嘴里说不怕,但心里还是留下了阴影。我把自己火红颜色的美利达旅行车推到了帐篷邻近那座房子方向的一边,紧靠着帐篷停好。这个举动几乎是下意识的,事后我分析:也许是期待自己的坐骑能给自己和帐篷提供某种程度的保护,或是在危险来临时我可以冲出帐篷,跨上坐骑,夺路而逃。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小舅子热情的吉林老丈人,说来吉林玩怎么不到他家里去住,要和我好好喝一顿。我说我们没有路过吉林,直接走口前、旺起到了大石河子。电话那边沉吟了一会,说大石河子的三清宫很有名,应该去看一看;如果有船,明天可以渡到湖对面,那边离蛟河的红叶谷不太远,也是一个不错的路线。我表示了感谢,就挂了电话。
头一次在野外露营,而且是在这么荒凉湖岸上的帐篷里,真是难以入睡。突然想起自己还带了一把藏刀在旅行袋里,就打开手电翻了出来,压在身边的旅行包下面。
这时,湖边突然响起了水声,透过内帐的纱帘,我看到曹哥赤裸着身体从水里跑上岸来,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害怕,他连滚带爬地冲进他的单人小帐里,硕大的屁股反射着月亮的白光,看上去十分可笑。
我提起藏刀,走出帐篷,来到他的帐篷面前,刚想调侃他几句,他突然从帐篷里冲了出来,手来还握着一个黑乎乎的家伙,竟然是一支卸去了手电头的电棍。这家伙给我讲那些吓人的鬼故事,原来自己也很害怕啊。我们就这样对视了几秒,都笑了起来。
湖面上远远传来渔船发动机的声音,一个模糊的黑影从湖汊子里驶出来。
曹哥说这是当地晚上出来偷鱼的。
很明显,偷鱼的家伙们发现了湖岸上的异样,我们色彩鲜艳的帐篷在月光下一定非常引人注目,于是探头探脑的打开手电照来照去,当他们发现我们并不是渔政稽查人员后,手电光就变得有些肆无忌惮了,强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曹哥突然打开了他电棍的开关,伴随着放电的噼叭声,电击头爆出了几个蓝白色的火花。但这些湖上的小偷们似乎并不在意远在岸上的电棍威胁,手电光还在放肆地扫来扫去。真是气人啊!
正当我们气得无可奈何之际,渔船上的强光手电突然灭了下去,象是受到岸上的什么东西惊吓了似的。我们也下意识地回过头,向身后看去。
我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远处山脚下,那座黑乎乎的无人居住的小屋,窗子上竟然亮起了灯火,远远望去,似乎还有人影在窗内走动。
我们呆看了一会,曹哥淡淡说了一句:“那是玻璃反光。”我似乎也恍然大悟,那房子的位置在山脚下,高出我们帐篷所在地方,也许那“灯火”真的是窗玻璃反射过来的湖对岸的灯光。但我们谁也没有提出来要走到那房子近前证实一下,以曹哥的胆大好奇,这好象有点不太正常。
十月的夜晚,天明显凉了。我们在营地周围转了一圈,就钻进各自的帐篷,准备睡觉。然而还是睡不着,三个人的大帐篷,真有点旷得慌,我起来换了方向,重新躺下,结果也是睡不着。不远处,曹哥的帐篷里传来咳嗽和翻身的声音。很明显,他也睡不着。我们就这样辗转反侧,折腾了好久,最后,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夜里,我被一种彻骨的寒冷冻醒了,寒气从帐外直逼进来,呼吸竟然都能看到白色的哈气。要知道,白天我是穿着短裤骑过来的,气温在零上二十多度,晚上在帐篷里我也是钻在睡袋里的,这湖边夜里也太TM冷了。
我摸出手机,正准备看一下天气预报。突然,帐外草地上的一个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象是风掠过草尖发出的悉索声,又象是一个人在不停地绕着我的帐篷在草地上走动的脚步声。我伏在那里,把耳朵贴在地面上,静静地听了很久,最后,我确认这是一个人走动的声音。曹哥讲的关于那座空房子的鬼故事突然都如电影般一帧帧浮现在脑海里,我慢慢摸出放在包下面的藏刀,然后无声地拉开睡袋的拉链,坐了起来。
又听了一会,那声音似乎走远了,到了曹哥的帐篷那边,我开始为他担心起来。两个人出来,有事就得互相照应一下,不能不管!我有一种想冲出去看个究竟的冲动。
但理智却告诉我,不管是人是鬼,外面的情况我并不十分清楚。也许拉开两道拉锁,打开那半月形的帐篷口后,迎接我的是一张惨绿骇人的鬼脸,或是当地不法之徒的当头一记闷棍,那些在湖上偷鱼的家伙们也完全有可能在湖上干完偷鱼的勾当后夜访我们的营地啊。
可这帐篷是内外两层,从哪里都找不到一条缝可以看到外面。看了一下手机,才凌晨一点多,离天亮还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能就这样担惊受怕地躲在帐篷里等天亮,我决定冒险出击。
当我拉开最后一道帐门拉链时,我并没有一个箭步冲到外面。相反,面对帐门,我静静地坐了好一会。
湖面上的风挟带着腥湿寒冷的气息吹进帐内,朗朗的月光照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照在秋虫唧唧的草地上,也照进帐口。
一切都是虚妄。大自然的月夜是多么美好,哪里有什么鬼神歹徒,都是人在荒野内心恐惧的幻像。就在那凝神的一刻,我想到了自己沉寂乏味周而复始的工作,想到了时时萦绕在心害怕永远失去父母亲人的恐惧,想到了担心孩子学业难成的烦忧。人生种种,烦恼焦虑,无不是妄想,反不如去从容坦然面对。
我提刀出了帐门,环顾四周,什么人影鬼影都没有,那个不停走动的声音也消失了。如水的月光倾泻在远山、树林和那座小屋上。月光下的一切诗一般宁静。
夜里下了很重的露水,我们的帐篷、自行车和周围的草叶上都挂满了沉甸甸的露珠,到处都象刚刚下过雨一样。
正当我伸手抹去曹哥帐篷上那层蚕豆大小晶莹的露珠时,曹哥突然大叫一声从帐篷里蹿了出来,手里还挥舞着他那支噼叭作响的电棍。
看到是我,他呆住了。这厮胆量原来也不过如此。
过了一会儿,也许是为了找回面子,他低声问我,你大半夜不睡出来走什么?刚才有没有听到一个人的脚步声在绕着帐篷转?我说听到了,所以才出来看看,不过我才出来不到1分钟。
原来他也听到那个声音,我刚刚放下的心又慢慢悬了起来。
既然都出来了,也就没什么可害怕的了。我发现,当一个人躲在帐篷里时,内心反而是最恐惧的,越是看不到的东西越会被我们的想象力给描绘得没边儿没沿儿、恐怖无比。
这时,我才感觉到,我的膀胱都快憋炸了,刚才因为太紧张,忽略了内急,昨晚喝了那么多啤酒,夜里的秋寒又是如此的浓重。我需要尽快解决一下。
走到远离帐篷的草地边,我解开裤子,开始酣畅淋漓地释放内存。
就在这时,脚下草丛里突然传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那声音似人非人,似兽非兽,凄厉尖锐,在背后的山脊上迅速引起巨大的回响,死寂的山林瞬间如同复活了一般,形状迅速发生着变化,树林的一部分似乎发生了分离。伴随着一阵怪声怪调的叫声,一大群夜宿林梢的大鸟脱离树林,腾空而起,黑压压的一片,在山脊上空盘旋……
曹哥闻声冲了过来:“那是什么东西?”。
我已经被吓蒙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才看到叫声过后,有一道黑影飞速向那座房子的方向蹿去,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我甚至还没看清那东西的形状,它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了。
曹哥低头在草丛里扒拉着,不久取出一个铃铛大小的东西。
“什么东西?”我扶了扶眼镜,凑上去。
“报警器。”曹哥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坏坏的。“我睡觉前在营地周围撒了一圈报警器,怕有生人或野兽进来。”
“我说你安这玩意儿是不是和我知会一声,想吓死谁啊?”我真有些不高兴了。
我知道曹哥是卖电子器材的,最新的电子科技产品总是最先出现在他的手上,原来睡前他在营地周围转来转去是在干这个,但这回他在营地周围安装报警装置也该告诉我一下啊,把我吓得半死,尿都吓没了。
“我正在周围检查这些报警器,刚才在帐篷里听到那个声音,不知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撞进来了,可没听到一个报警器响啊!刚才看了一圈,夜里露水太大,大多数报警器都被水泡了,就这一个好使的,还让你碰上了?”曹哥带着歉意的表情,解释道。
“对了,刚才跑掉的那是个什么东西?”曹哥问我。
“我让你的警报器都吓傻了,山上又飞起那么多怪鸟,根本没看清。”
“好象是个兔子,但个头又大了些,有点象是狐狸或獾子。”曹哥若有所有思地说。
“刚才能不能就是那个东西在咱们帐篷边来回转悠?”我似乎找到了答案。
“可能吧,管它呢,睡觉!天气预报说今天要变天,寒流要来了,明天有雨夹雪,咱们得返回去,不在这儿住了。”曹哥说。
我这才想起来,现在已是10月4号的凌晨,刚才在帐篷里就想看天气预报,结果让那声音把注意力给转移了。昨天骑了公里,今天就骑回去,两天加起来公里,要了命了!要知道那时候我才买车没几个月,没骑过几回长途。
我们俩站在那儿抽了根烟,就又钻进各自的帐篷。
这一回入睡不那么困难了,也是刚才折腾的,有点累了。
这一觉睡得挺香,一睁眼,天都亮了,湖面上雾气蒙蒙的,浓雾里的湖面上,偶尔会传来鱼儿跃出水面的声音,听动静个头小不了。我知道,真要变天了,大雾,气压低,鱼儿在水里都感觉闷了,要上来透透气。
我出了帐篷,曹哥那边还没动静,我也不想打扰他,就一个人向岸边的山上走去。昨晚那些怪声怪气的大鸟让我很好奇,最起码我在长春是没见过这样的鸟,也没听过那么怪的鸟叫,我想那可能是某种水鸟。
在林子里转了一圈,我一棵树一棵树地瞅,结果什么大鸟也没看到,只有几只早起的麻雀一面警惕地观察着我,一边在林间的空地上跳来跳去,寻觅着散落的草籽和没有来得及钻进地下过冬的虫子。
大鸟们也许起早到湖面上捕鱼去了,也有可能只是路过此地的迁徙候鸟。
不知不觉,我就转到了那座房子的背面。东北农村的房子基本都是一个制式,进门就是灶间,东屋是主卧室,火炕,南北窗。尽管窗玻璃上挂了一层薄灰,但我在后面的山坡上,还是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屋里的一切。炕上有一个彩色油漆的炕柜(老人管它叫炕琴),地上靠东墙并排摆着两个彩漆的坦箱,黑色的箱子盖上摆着座钟、收音机、梳子和一些装女人化妆品的瓶子,箱子上方的墙面上,并排挂着两面大镜子和一些相框,镜子上的大红喜字的痕迹还清晰可见。炕上摊着一些没有叠好的被褥,显得沉闷而凌乱。这屋子里的陈设和大多数东北农家没什么太在的区别,我想那小两口也一定是东北人,只是他们走的时候似乎急了点,没做长期离开的准备,但却真的一去不返了。这房子本身很普通,但主人却是个谜。
回到营地,曹哥已经起来。我们收起水淋淋的帐篷,摊在湖边的大石头上凉晒。初升的太阳渐渐驱散了浓雾,湖面上开始有了点小风。整理物品,装车捆绑用时不多,但等帐篷凉干却花很多时间。湿帐篷匆忙收起,会很沉,而且容易发霉,所以我们只有耐心地等待。至于昨夜跑掉的那个东西是什么,我已无心理会。刚离开家一天,我已是归心似箭。恶劣的天气即将来临,我巴不得早点离开这诡谲的湖岸,回到温暖舒适的家中。
收拾好凉干的帐篷,我们顺原路回到三清宫门前。为不虚此行,我们准备进观拜谒。
大清早,我们在观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道观的厢房前,里面飘出令人垂涎的蒸馒头的香味。这个时候,和热气腾腾的白面大馒头相比,我们包里那些面包、香肠都已成了垃圾。
循着馒头的香气,我们走进厢房,一个腰扎围裙的乡下妇人从灶上大片的白色蒸汽中走出来。上前攀谈,原来她是附近村里的信徒,早晨到观里帮忙做些早饭。她对我们十分好奇和不解,在她眼里,我们这些城里人跑到这块荒凉的湖边宿营,简直就是精神病和吃饱了撑的。当她得知我们昨晚就在那座鬼屋附近宿营后,眼神中掠过一丝惊恐,但嘴上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胆儿真够大的啊!”向她追问那房子及其主人的往事,她却三缄其口。
“这位道友不是第一次来吧?”一个灰衣道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身后,很明显他在和曹哥说话。
曹哥的脸一下子白了,点头嗫嗫称是。
那道士问完就转身走开了,再什么也没说。真是一个奇怪的老道。
我们捐了些香火钱,当然,也吃了几个香气扑鼻的大馒头。
回来那公里是我记忆中最艰难的一次骑行,连续骑行,加上昨晚没有睡好,体力严重下降,路上还遇到了持续的顶风,一直到太阳落山,风才慢慢停下来。
由于缺乏骑行经验,在岔路河附近,我左膝关节韧带受伤,打上两条高弹力护膝仍不敢吃劲,只好主要用那条好腿骑,骑行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曹哥要打电话叫朋友开车来接,被我阻止了。第一次骑松花湖,我不想留下遗憾和污点。出来骑车,有时候要的就是这个劲儿!
晚10点钟左右,我们骑到了中东大市场附近,看着万家灯火的城市近在眼前,我眼泪差点掉出来。终于骑回来了,太TMD的不容易了!
当年有关报道节选:
新文化报曾在年7月30日报道过市民发现“水怪”的新闻,后经专家分析,可能是一条大鱼。
“我们确实看见了奇怪的东西,估计有10米长,露出水面的是3个黑点,成一条直线向前游,没有水花!”孔氏兄弟说,7月27日9时许,他俩起床后准备支竿钓鱼,突然看见前边的湖面上有什么东西,位置在松花湖金龟岛与他们所在地中间,距岸边大约米。“因为距离太远,看得不是很清楚,它是从南向北游,大约1分钟后就不见了。”
后来,此事后被当时的吉林省三湖保护局负责人辟谣。
本文作者:岸草平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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