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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彦伟谁的月亮爬上来五端庄斋月特

谁的月亮爬上来(五)

文/石彦伟

编者按

长篇小说《谁的月亮爬上来》在端庄文艺周刊连载后,受到读者的热烈反响,很多小伙伴把“追月亮”作为了斋月期间的一道精神大餐。如果亲们有什么阅读建议、读感,欢迎你们在留言板留言,我们将邀请作者与大家互动交流。前两日,因编辑环节出现一点小小怠慢,让不少“月亮粉”抓耳挠腮茶饭不思,这里小编先向亲们致歉啦。从今天起,第五篇正式与大家见面啦,亲们快快读起来嗷!

白小楚捧着满满一大捧葡萄干跑回到二楼,有些余兴未减,一边给室友分着食物,一边讲起方才的故事。九号说:“你的经历验证了一个道理:你微笑地对待一个民族,这个民族一定也会微笑地对你。善意都是彼此的。不能因为个别人做了不好的事情,我们就妖魔化一个民族。”可是将将的脸上始终敷着冰块:“还是少惹吧。反正我是躲得远远的。”

白小楚突然不太想说话,脱了衣服爬上被窝,把管灯关了。他突然想享受片刻的黑暗和安静,享受这停不下来的兴奋,和一丝不知从哪里爬出的哀愁。

从来没有想过。

人与人之间,民族与民族之间,真的存在着好多不同。

他与九号不同,与喇子哥不同,与将将不同。他不能与他们一起聚会,一起吃饭,总是要在最能拉近感情的时候扫一下兴。

可是,就是回民与回民,也不同呀。他想到穆辰,觉得除了都在一个食堂吃饭,别的地方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古怪的穆辰为什么愿意提前一个礼拜来学校迎新,为什么有那么多的教门书,为什么可以连续三天3点半来敲门;哦,还有那个沙大鹏,为什么要在鸿门宴上那么冲动,为了一口吃的而打伤马虎;还有,穆辰他们为什么又要连夜写信去救一个不是本院的同学,去找校领导求情……而白小楚自己提及这些,总是觉得我是东北回回,本来就应该与你们不一样。他觉得这个理由在白天理直气壮,到了静夜时分又变得弱不禁风了。他忽然有点明白,他那么警惕和排斥穆辰对自己的关心,只是因为自己什么都不太懂,只是因为自卑。

他又想到了蒲朵朵,他爱的女孩。她也是回民呀,可是与她相处,又从来没有意识到她是回民。或者反过来说,只有在她的面前,他才会感到自己其实还是个挺讲究、挺合格的回民。

然而,在阿迪力、艾尔肯们的欢歌热舞里,在他们无比自豪的嘀里嘟噜的一长串母语里,他又觉得做一个回民,还是少了很多很多的东西。没有奇怪的语言,没有曲里拐弯的文字,甚至没有什么好看的衣服。尤其是当他们问白小楚是不是封了斋时,他的感觉和穆辰来敲门时不一样了。他第一次有了一点淡淡的惭愧,一种只有在静静的夜里自己钻出头来、却在黎明到来时又逃遁得无影无踪的惭愧。

为什么我与每一个人都不一样?

也许人类本来就不该一样,这个世界就是因为太多的不一样而显得丰富和美好。

可是人类也应该是一样的呀。他们一样地会哭,一样地会笑,一样地会在死亡到来时恐惧,一样地会在被情人抛弃时呜呜地哭泣。

谜底究竟是什么。

白小楚陷入了十九年来的第一次沉思。

轻飘飘的心像踏来一只马鞍,忽地一沉。他感到了一丝青春期般的慌乱。

十一

“明天,我们去红叶谷吧。”

懵懂之间,白小楚很想给蒲朵朵发去这条短信。寝室静得只有呼气和吸气的声音。他心里出奇地平静。如果她还是不去,他就决定不再像狗一样死缠烂打了,为何不自己去转一转?他想秋天的红叶谷一定是最美的。叶子都红了,漫山遍野,像鲜艳的地毯,红色的河。那里一定能让人从奔跑中停下来,静静地站一会儿,想一想前面的路,再鞠一捧湖水,看看青涩无暇的十九岁的脸。

这样想着,就划开了手机。却发现一条未读短信。

是父亲,白同儒。

已经23点20分。这么晚了,老爸从不在这时候发什么短信呀,有什么事都是晚饭前后打来电话说。

白小楚莫名地局促起来。怯生生地点开一看,只有淡淡的一行字:

“小楚,爷爷无常了,你请个假回来吧。”

白小楚猛地坐了起来!如置寒水。

第四章爷爷的河流

顾不上披什么衣服,白小楚光着上身爬下扶梯,浑身瘫软,最后一个撑子没踩实,重重地摔在地上。他没有感到脚踝扭伤的疼痛,只是举着手机冲到楼梯间,借着微弱的信号,硬着头皮把电话拨给了父亲。

“是急病。没有遭罪。”父亲白同儒沙哑地说。

“照,照顾好奶奶。”白小楚脑中一片苍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知道此时他的悲伤跟父亲相比,是多么地干涸。

父亲在发出半声抽噎的时候,果断地把手机按掉了。

白小楚愣了。这是他十九年来听到的第一声——来自父亲的抽噎。

无涯的黑暗,像冬天的江河一样咔嚓咔嚓地慢慢凝结。

躺在冰凉如窖的床上,不知为什么,满脑子只有永和街那栋红砖小楼。那里是爷爷奶奶的老宅。

H城的西南城郊,有点荒僻,再往南走几里,就是农村大片大片的田野了。附近有一座孤零零的电厂,那是爷爷白尚海的单位。“文革”时期,就在这电厂附近的永和街围了一个小院,建起一座三层的红砖楼,分给职工住。那是70年代最流行的筒子楼,每层都有一条蛇一样细长的通道走廊,一门一户,厕所公用。

年,刚出生的白小楚还跟一只小猫似的,就被抱回了这栋小楼。父亲白同儒和母亲金一梅住在爷爷家楼上,是三楼最小的一间,只有6米。除去一张床板、一副灶台,再放不下什么家什了,连吃饭用的小桌板也是被白同儒安了合页,平时折扣在墙面上,吃饭看书时才放下来。那是冬天,一开门,北风卷着大片大片的雪花直接落在被子上。白小楚还没出满月,就过年了,满院子都是震耳的鞭炮声,好像在耳边炸开似的,把白小楚吓得哇哇直哭。所以长大后的白小楚一直都不喜欢鞭炮。

电厂不远,还有一个屠宰场。站在小三楼的走廊上,每个白天都会看见有农民拉着肥肥的黑牲口路过。屠宰场那边就成天都是一浪高过一浪的哀嚎。金一梅在这样的声音中做着饭,实在撑不住了,就和白同儒埋怨,你说咱爸怎么偏偏住这个房子,这哪是回民呆的地儿啊。白同儒也只能垂头丧气,说咱爸也不想这样啊,全单位就这么一户回民,分房子谁还考虑这个。这么多年都挺过来了,将就将就吧。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年,白同儒研制的多功能遥控器获得了国家专利,单位给解决了一套小二居,在小城比较热闹的中心。一家三口就搬离了6米小屋。坐公交回来,得嘠悠40多分钟,在小城算是远路了。可是越长越大的白小楚,还是愿意像个小海鸥一样,常常扑扑翅膀回到这个最初觅食的地方。

那个院落本来光秃秃的,没有什么生气,却被奶奶在院墙边种满了金黄金黄的向日葵,阳光下金灿灿的。满院子的邻居都说,还是你们回民稀罕这些花花草草,不停歇地伺候,真有精神头啊。奶奶就抿嘴笑了,爷爷也总是提着小喂得罗去给向日葵浇水,拌个鸡粪施个肥啥的。

白小楚蒙眬地觉得,那个有点驼背的身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

放学了。

白小楚背着小书包,一跨进那个院子,准会看见爷爷早早地站在二楼的长走廊上,朝院门口眯眼望着。他怎么会知道我要来呢?白小楚一直觉得这是个谜。他像个小兔子似的蹦向那窄窄陡陡的楼梯,才蹦到一半,就听见二楼传来咔吧的一声。等蹦上了二楼,爷爷早就站在门口笑成了一朵花,粗黑的眉头平展展的,皱纹里发着光亮。

爷爷家的门,是这栋小楼里唯一没有贴春联的门。到了春节,满楼红通通的,光彩耀眼,唯有这一家是素颜,只在门楣上挂了一张墨绿色的小小都瓦。白小楚觉得,那个写满了花体文字的小牌子是很神圣的,也不敢问爷爷是做什么用的。

白小楚钻进那道门,顾不得放下书包,就冲进了小厨房。他要看看这次奶奶又做了什么好吃的,有没有他最爱吃的咸口锅包肉。那本是道哈尔滨流出的汉民菜,但不知哪个回民厨子学过来,改用牛肉,竟成了东北的一道清真名菜。爷爷总是吩咐奶奶,只要大孙子来了,就把最好吃的都拿出来,锅包肉再难做咱也做。

至于那个墨绿色带牡丹花的圆铁盒子,是一定早就敞开了的。那是一个饼干盒子,80年代就有了,可是奶奶舍不得扔,就一直放在橱柜里。饼干的样式换了又换,从儿童乐、小熊脑袋,到旺旺、夹心、梳打,统统都装在这个古老的盒子里。它太诱人了,因为白小楚的爸爸和妈妈总说,小孩子不能惯着给零食吃,就从不给他买饼干。而爷爷这时候总是很生气地教训父亲:“就这么一个宝贝,吃块饼干还能咋样呢,你是不是个后爹!”气哼哼地转身就把饼干盒子端出来,全摆在白小楚面前,让他甩开膀子管够吃。

放了学的白小楚,真是不爱回自己的家呀。

妈妈在亚麻厂经常倒夜班,早晨回来就一身亚麻的碎屑,冲洗冲洗,栽到床上就不动弹了。爸爸呢,正是半导体研究所的红人,拼了命地加班,经常和妈妈在家里碰不上面。如果早上忘了带钥匙,那白小楚可就惨了,回家只能坐在花圃的台儿上,和小蚂蚁小蚯蚓玩了。天早就黑了,爸爸妈妈还是没回来,他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仰头看着满天的星星,它们眨着眼睛,都在笑话他是个没人管的流浪三毛。就算是进了家门,也没意思,作业在学校就写完了,他只能一个人看无聊的《小神龙俱乐部》解闷了。

可是如果跑去爷爷家就大不一样了。

爷爷像个忠心耿耿的老臣,小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

“爷爷爷爷,咱俩打娘娘吧。”

“好嘞。”爷爷就陪白小楚打娘娘。

“爷爷爷爷,我想下象棋。”

“好嘞。”爷爷就陪他下象棋。

爷爷下完了象棋,下军旗,下完了军旗下跳棋,下完了跳棋下五子棋,把能下的都下了一个遍。可是爷爷那时咋那么笨呀,老是到关键时刻,就下一步奇臭无比的棋,于是就几乎没有赢过一次。

有一些时候,如果白小楚没完没了地央告,爷爷也会心一软,陪他打一会儿插着黄卡的老式游戏机。从超级玛丽打到魂斗罗,从俄罗斯方块打到坦克大战,直到扎着撒满面粉围裙的奶奶跑进屋来,往墙上那黑色的方块变压器上一摸,高声嚷道:“主喂,可烫死我了,爆炸了爆炸了!”这爷孙俩才算是依依不舍地拔了变压器。

爷爷还教他做过弹弓,就是找一个丫字形的树杈,套上猴皮筋,然后把那些画着大美女的彩色旧挂历裁成一小条一小条的,卷成折叠的小卷,搭在弓子上,就可以当子弹了。但爷爷总是教训说,玩玩就行了,不能拿它去打小鸟,更不能伤人。

还有纸面具。爷爷在一张大白纸上画上眼镜、胡须,依样子剪下来,抹上浆糊,粘在白小楚的脸上,他就真成了白胡子老头了。白小楚就学着小鬼怪叫着,疯跑着,还抽起被垛上的大毛巾使劲地扇啊扇啊,往爷爷身上抡。爷爷捋着自己的下巴颏,只把身子背过去躲,却不还手。突然,他开始了发力,朝着捣蛋的白小楚追过来。白小楚吓得嗷嗷直叫,可是没办法,已经被逼到墙体与衣柜的夹角了。爷爷对他的惩罚是他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就是用密密硬硬的胡茬扎小脸,他觉得每一个细胞都在颤动,嘎嘎地长笑着,拼命求饶:“爷爷我不敢了我不敢了……”爷爷就得意得像只骄傲的大公鸡。

这些童年影像从来没有被白小楚珍惜过,可是这一晚,所有的一切顷刻间复活了出来,一幕接连一幕,带着色彩、声音和气息,挤满了苍白的浓夜。

有那么一瞬间,白小楚忘记了那个突兀的短信,在这温暖的回忆中找到了一种熨帖的满足。好像是一个美好的梦境,不想碎掉,就这么安详地想着。可是他还是想着想着,就会想到祖父已经走了,这一切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心尖就像被乌龟一口叨住,叨得血肉模糊也不松口。他觉得天花板压得很低很低,只能大口地喘着气。这样子怎么可能睡去呢。可他又胡乱地揣想,家里一定还有许多事需要忙前跑后,他若这宿不休息,回家反而帮不上什么忙了。他就逼着自己睡下去,一定睡下去。

东方刚一发白,白小楚就起了床。在卫生间把水龙头拧到最大,冲刷着那张被泪痕洗花的小脸。

最早的一班火车上,他哀伤地看着窗外东北大平原飞速逝去的田野与屋舍。早上的太阳大大的,红红的,像天边烧破了一个洞。白小楚想起姜文对电影的一句解读,好像是《旧约》上面的话:

一代人来,一代人走,大地永存。太阳升起,太阳落下,太阳照常升起。

(Onegenerationpassethaway,andanothergener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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