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班主任生涯我22岁大学毕业,文革期间毕业没按时分配,68年23岁时走上三尺讲台,46岁走上领导岗位。在23年的一线教师岗位工作中,我担任了23年班主任工作,先后带过13个班级,5个初中班,8个高中班,8个高中班中有7个是毕业班。带5个初中班是在“文革”的阴影下,以开门办学为主的混乱教学中度过的。后8个班是在拨乱反正教育走上正轨的形势下度过的。今年“三九”第一天,七七届毕业的学生小聚会看看我,不由得使我联想起当年当班主任的往事。文革后到78年教育开始恢复正常秩序以前,教育工作都是在“冬天”中度过的。在四人帮的搅拌下,教育是一塌糊涂,什么走出去,请进来,走出小课堂,走进大课堂,老师上工厂,工人进课堂,零分上大学,白卷好文章。你好好上点课,那就是回潮,对好好学习的学生表扬那就是猫论,给他们奖励那就是物资刺激,就是唯生产力论等等,总之,就是不让你好好正常的干教育工作,没办法都得卷进群魔乱舞的漩涡中。一、在“冬天里”,我尽心尽力努力工作68年我被分配到桦甸县某中学,刚工作就带了一个班,那时个人都没有电话,但是事先学校要求听到广播有重要新闻就到学校集合。“九大”快要召开了,所以,半夜毛主席有最新指示发表,马上互相传告,立即到校集合敲锣打鼓上街游行,庆祝毛主席最新指示发表。由于折腾了半宿,第二天学生上课都困,那时也不正经上课,学语录、学社论,带带拉拉学点文化课。69年中苏边界冲突紧张,我校的俄语老师都参军到边境去了。随后林彪整出个“一号命令”,全国形势骤然紧张,我校根据上级指示做好“带学生上山上课”的准备,老师要一专多能,适合战争形势的需要,一个班的各科教师压缩到两人,我是班主任,教俄语、语文、化学、物理、政治、体育,其余科目另一老师担任。这简直是扯淡,根本备不了课,纯粹是瞎胡闹,半个月后取消了这种做法。一天,接到通知,各单位、学校全体集合迎接毛主席把非洲友人赠送的后又转送给工人宣传队的芒果,到桦甸了。全校师生随同其他学校、单位一起从市政府排到郊区,等了4、5个小时,好歹迎接到塑料做成的假芒果。第二天,根据要求讨论、写心得,一个假芒果折腾好几天。劳动是经常的事,也上文化课,但是上上下下都不重视。70年我转回蛟河工作,带72届毕业的那个班。考试后我给学生排榜,革委会的领导提醒我别搞回潮;给学生义务补课,有的工宣队师傅说我有点不注意政治;开运动会用班费给我班取得好成绩的运动员买点本子等学习用具做奖品,(学校是没有任何奖励的,只是集体前三名有一张奖状,还没有框)有个领导班子成员说我搞物资刺激。我觉得这个老师当得很别扭。由于我能干活,劳动时都是带头干,所以学生也跟着我积极干。冬天修过水坝,刨过草炭;夏天插过秧、铲过地、薅过草。72届同学毕业25年后同学会合影在带75届那个班时,有一次,期中考数学时,还没下课。领导找到我,让我带领全班同学马上集合,到火车站卸火车。原来是火车站临时要进来一列火车,这辆装着废铁的车皮正停在要进站的车的进站线上。车站领导和校领导认识,急忙中向学校求助。领导一核计,派我班前去救急。我带领全班同学用一个小时多点,把一车废铁卸完了。后来分班好几次,最后整成什么“农机班、电工班、会计班、学农班”等。我是化学老师,什么都不靠谱听喝吧,结果让我带电工班。我就想方设法带好这个班。在理论上讲电的知识、电工工具的使用、电灯、开关等安装的初步知识。我又带学生到化肥厂打工、推煤车、拉焦炭、运化肥等。挣钱给每个学生买一套电工工具:宽皮带、电工皮套、配有钳子、电工刀、螺丝刀、电笔等。蛟河市委对面的老浴池最开始的日光灯,就是我和电气安装队的李师傅领着我班学生安装的。75年初,领导给我带上花,在锣鼓声中,我被“光荣”的送到工厂改造去了。(见我的发帖:《我的劳改生涯》)我带的班级由工宣队一名工人师傅带。在学生临毕业时,让我回校给学生写毕业鉴定,才结束“改造”。学生告诉我,电工工具被工宣队要求,都交到学校了,说是“斗私批修,财物交公”。领导也让我把我的电工工具交上去。凭啥?爱咋咋的,我就不交。学生交的工具,后来你拿一个,他拿一个,都揪吧没了。我的工具现在还有一把钳子,一把电工刀。75届学生毕业合影带七七届毕业的那个班,印象最深的是76年10月2号,按照学校的安排,我班的班长带半个班到校田地盖房子,(大坯在夏天也是我班拓的)我带半个班到三线厂勤工俭学劳动。当时我们二十多个人没地方住,把我们安排在空房子中废弃的男式大浴池里。女生在池子里睡,男生在池子外面睡,中间用几块大板挡一下。十月份天气逐渐转凉,我们只是在褥子底下铺上稻草。可想而知条件是啥样了。我们先干的活是在水中抠山洞。(洞里有控山水最深的地方到小腿肚子)几个身体好的男生,在前面一点一点的用仟子、锤子、锹,抠石头挖土再装上土蓝子,其他同学往外传,女生安排在离洞口近一些的地方。身体来事的女生我不让他们下水,在洞外干点零活。挖山洞是供试枪用的,我们干的是把原来的山洞延长的活。(三线厂生产出来的每一把枪,在出厂前都要经过试枪,合格才能出厂)干了10天,又开始包暖气管子,虽然戴着线手套,但是玻璃毛子(玻璃纤维)还是进到里面,手很痒痒。这还差一些,难受的是进到鼻子里、脖子里相当刺挠。(虽然戴着口罩、脖子围上破布,但是纤细的纤维无孔不入)干完这活,多少天过不来刺挠劲。脖子上的小红点不敢用力擦洗,鼻子痒的总打喷嚏。22号那天晚饭后,有的同学看到工厂俱乐部门口有工人拿枪站岗,屋内传出喊口号的声音,同学绕到后窗,搭人梯向里张望,看到台上挂着“打倒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姚文元”的大字标语,学生脸都吓白了,赶快找到我跟我说:“老师不好了,‘政变’了。”我啥消息也不知道,也不敢冒然到厂部打听消息或打电话。只得把学生集合到睡觉的地方,嘱咐大家别乱走,等消息、看情况。大家以揣揣不安的心情度过了难眠的一夜。早饭时,同学们的表情都很怪异,空气有点说不出的紧张味。饭后,厂领导和我说,接到学校电话,结束劳动。上午厂子派大解放汽车送我们回蛟河。我们一点也不敢问昨晚俱乐部里的事。在车上学生小声互相唠嗑:回去看看蛟河“政变”没有。当我们知道是党中央粉碎“四人帮”,回想在三线厂那时的样子,不仅哑然失笑。77届学生毕业时合影“四人帮”垮台了,教育的春天快到了。但是,春寒咋暖,真正春暖花开的日子还没到。77届学生要毕业了,还要下乡上集体户。我说了一些“怪话”:四人帮都垮台了,还下什么乡等。书记找我谈话:“四人帮”是垮台了,但毛主席的革命路线还要执行。我说:“上山下乡是“四人帮”搞的。”他问:“谁说的?”我说:“我在街上贴的宣传单上看到的。”他说:“那是正经八本的马路消息。”我们俩话不投机,辩论起来。他说:“小x,你要注意态度,要站稳立场,要接受57年反右斗争的教训。”我说:“你是行左实右。”谈话不欢而散。78年暑期和班委会成员合影后来,我给支部写入党申请书时,我清楚记得其中有这样的话:“我的心在流血,血往心里流”“我申请加入共产党,但我要加入的是中国共产党,不是xx中学共产党”。支部副书记x校长找我谈话,指出我的偏激,什么事要以上级文件为准等等。在当时党支部的“苦口婆心”的教育下,我有了点“进步”。不久,那位书记调离了教育到其它系统工作去了。77年秋天,传来了年末高考、中考的消息,我全力以赴的给学生上课、补课,模拟考试、押题等等。学生的学习积极性很高,晚上到我家去补课。开始是本班的学生,后来外班的也来,再后来以前毕业的也来。我家装不下了,另外老伴孩子陪到半夜受不了。我就把被褥搬到学校去住,用我班教室补课。分两拨,一拨补考中专的,另一拨补考大学的。前者补初中的化学,后者补高中的有机化学。虽然每天到晚上11、12点,而且都是义务的,但我很高兴。虽然后来考上学的学生是凤毛麟角,但我觉得我无愧于学生。75年我班毕业的学生xx考上了医学院,后来当上了大夫。他和她爱人说:x老师为我付出了很多,但老师没喝过我一碗凉水。Xxx考上了交通学校,他说:x老师改变了我的人生。78年党的生日那天我光荣的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暑期,我离开了我班主任生涯中初中的最后一个班级。(78年各校都没有毕业班,都是在79年毕业。)二、在“春天里”,我尽职尽责努力工作。教育的春天终于来了。根据上级指示,县里决定恢复蛟河一中重点校。我校的x校长(文革前曾任过一中的校长)担任新生的一中校长。(81年到县里担任副县长)78年暑期开学,他从xx中学带去五名老师(政治、物理、化学、外语、数学)我是其中之一。不辜负领导的厚望,不辜负家长的重托,不辜负学生的期望。我积极努力的、全力以赴的、尽职尽责的投入到新的教育教学工作中去。对于班主任教的科,本班的学生有意无意的要多着笔墨,所以你不用和科任老师抢时间去补课。多调动科任老师的积极性:他们讲完课回到办公室,给他(她)倒杯热水;给他递上一颗烟;问一句“累不累”的话,了解一下有没有不注意听的学生等等。班级野游、开联欢会等活动时让科代表请科任老师等。79届学生毕业合影当时我家是和别人家对面屋住,走一个外屋地门。晚上上晚自习、补完课回家较晚。留门吧,两家住不方便。不留门吧,老伴睡不好,等我回去才睡。我就搬到学校和住宿老师一起住。(后来江城日报刊载过此事)一天,插到墙里的炉筒子冒出的火星子,顺着墙缝燎着了防寒棚上的锯末子。等我们发现时火势已大,满屋都照得红亮亮的,浓烟滚滚,大家急忙往外跑,我捞起被子就向外逃。披着被子看着大火,好狼狈。80届学生毕业合影那时老师是一个萝卜顶一个坑,教高一的某位化学女老师产假,没人上化学课,学校让我代课。于是我就教高三和高一两个学年的课,备两样教案,准备两套化学实验。(学生做实验时,工作量很大)一代就是半年,每天累得够呛。都是义务的,没有任何补助,那时没有补助那个概念,就是拼命的干。81届学生毕业合影有一阶段,我校和三线厂的关系很好。对三线厂来的学生比较照顾。有一次我班的某学生开学交学费时,交给我一张母亲是教师的证明,这样可以免学费。(教师子女都可以免)可是我记得开家长会时,他母亲说是在厂办工作,怎么成了老师。找我班三线厂来的其他同学一问,原来她母亲以前是老师,早改行到厂部办公室。我告诉这名学生,这份证明现在不好使。这名学生把这事告诉了他母亲。他母亲给学校领导打了电话,学校领导让我免收那个学生的学费。我不同意:1、收的学费是交到学校的,这是公费。2、对其他同学的影响不好。3、在这名同学的思想中将埋下不健康的阴影。如果学校实在不让我收他的学费,这个学生的学费我拿,但让学生认为是家长交的。学校领导一看我这样,只好给学生家长打电话,后来学生的父亲来校向我道歉,并交了学费。我觉得这不是几个钱的问题,“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这个“道”就是做人的道理。84届学生毕业合影学校有一个规定,对学生处分要由班主任上报学校,学校再研究。有一年,高考前一个月我到吉林市听课回来,看到食堂墙上贴了一张“警告”处分学生的布告。上面是我班三名同学。我一问,原来是上间操时,邻班的一名同学甩鼻涕,甩到我班一名同学的身上,我班同学让他给擦掉,不但不擦,还骂骂咧咧的,两人口角几句就支把上了,邻班上来一个帮打,我班上了2个帮打。我班同学衣服被扯坏,邻班同学鼻子出了血。结果,只有我班学生被处分。我找到校领导谈我的看法:1、学生被处分,不是我这个班主任向学校上报的。2、两班同学打架,只有我班学生受处分不合理。3、眼看要高考了,对学生心理压力太大,弄不好可能影响学生的一生。领导问我:你想咋办?我把我的想法说完之后,领导说那你酌情处理吧。我先找三个同学谈心,指出他们的问题,又告诉他们学校重新研究撤销处分,毕业鉴定由我写,你们安心备考。高考时三名同学都考上了大学。后来他们不知怎么曲线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大学毕业18年后,三人一起来看我。我说:对学生负责是老师的责任和义务。85年带的班春游合影某年,三线厂在我班的一个学生在假期时,猥亵邻居的小女孩,(具体情节比较恶劣)我知道后,向学校汇报这个问题,领导跟我说,倆家已私了了。(给钱)我认为这是比较严重的事,和以前学生打个架的事是两个性质。说:毕业鉴定我要写上。领导说:他家长是三线厂领导,对学校帮助挺大,再说他能考上大学,你也多得奖金哪。我说:那几元钱埋汰,花着恶心。领导说:那调到别的班吧。我说:我揭发。后来领导和家长核计,把那个学生弄到外地区某县去念书,听说后来考了个大专。但愿那个学生能记起教训,深触灵魂重新做人。86届学生毕业合影帮学生报高考志愿是关系学生一生的大事。那时是高考前先报志愿,虽然可报十几个志愿,但第一志愿绝对关键,第一志愿若没录取,第二志愿很难被录,(因为你是第二志愿,很多其他人是第一志愿),即使成绩比较好,往往也被甩到最后一个志愿。报志愿时班主任要分析这个学生在全校的位置,推断在全地区、全省的位置,再看要报的学校在吉林省招多少人,还要打听出别的班报这个学校的人有几个人,把他们几个相比较,咱班的同学是否占优势,还要听取学生的爱好、家长的希望等等。86届我班有一个同学相中某高校的一个专业,一查招生简章,全省只招一个人,我帮着全面分析,最后拍板第一志愿就报这所学校的这个专业,结果如愿所偿,榜上有名。报志愿的那些日子,半夜能睡觉是早的。88届学生毕业合影那些不太上进的或学习差的学生,在老师眼里往往是被遗忘的角落。我觉得作为班主任,应该着眼于全班学生,在重点校里,不能眼中只有那几个学习好的尖子。我认为,转变一个后进的学生的意义,远远高于培养一个先进学生的成就。我班有两名学生学习不太好,上课好玩、小动作、唠嗑,但他俩各有特点,一个身体魁梧,一个擅长体育。我单独找他们谈几次话:你身体素质好,以后参军是好苗子,争取在部队考军校;你身体灵活擅长体育,争取以后考体校。但这些都要有一定的文化基础,现在能学多少学多少,上课实在听不进去就睡觉,也是一种休息。从此上课纪律好多了。后来他俩真的一个参军,一个上体校了,工作以后干的都挺好。89届学生毕业合影80年代中期,一位新来的副校长问某老师:小x挺有能力,干的也挺好,怎么没提起来?那位老师说:他能提起来么?净瞎说实话!91年初,我这个没当过大主任、净瞎说实话的班主任,被直接提为某校的校长、书记。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90届学生毕业合影从此告别了我深深眷爱的班主任工作。我教过的学生中有很多考入了全国各大名牌学校,成为国家建设的栋梁之材,社会主义建设的火车头,这是我的骄傲;也有成为轰鸣大机器中的小小螺丝钉,这是我的自豪。在我班主任的生涯中,我可以问心无愧的自豪的说,我是尽职尽责的对学生负责的老师。离开班主任工作岗位26年了,现在还时不时地有学生来看我、打电话问候我、同学聚会时想着我,这是对我当班主任的最大奖赏、最大安慰。来生我还当老师,还当班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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